苏德战争(130)维斯瓦河战役·白俄罗斯第2、第3方面军的攻击推进

接上文

1月14日，是罗科索夫斯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在稍南面展开进攻的日子，对德军阵地实施猛烈的炮击后，苏军步兵发起冲锋。罗科索夫斯基的炮兵指挥员索科尔斯基将军，在每公里前线上部署了240门大炮和迫击炮。与前一天晚上的情形相同，苏军逃兵令德国人获知对方的进攻即将到来，大多数德军部队都已安全撤至主阵地。德军炮兵对已掌握的苏军集结区展开还击，由于没有足够的大炮和弹药，德军的这种炮击充其量只能取得骚扰性效果。浓雾和大雪使苏联空军无法投入战斗。在某些地段，德国人的防线据守得很好。普乌图斯克镇北面的登陆场，罗赞周围。苏军步兵第35军取得了不错的进展，他们冒着风雪突破了德军第129师步兵师的阵地。稍南面，苏军第48集团军和突击第2集团军逼退了德国第7步兵师，但立即遭到德军第507重型装甲营的反击。这个重装甲营随即与一个配备着JS-2坦克的苏军坦克营展开混战。与德军虎式坦克的88毫米主炮相比，苏军坦克配备的122毫米火炮更具优势，但射击速率较低，这使他们处于严重不利的局面。浓雾中的这场混战，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占了上风。连着就毁了22辆Js-2，德国人只损失了一辆坦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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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科索夫斯基麾下的第65和第70集团军，从普乌图斯克镇南面发起进攻，这番打击落在德国第27军辖内的三个师头上。眼下，担任德军第27军军长的是马克西米利安·费尔茨曼将军。

苏军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在回忆录中对这场战役的开始阶段做出了描述:

我方的炮火准备持续了一个半小时，在我们看来，对德国人的前沿防线，实施30分钟的炮击便已足够，炮火准备非常有效，这使得敌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无法做出回应。我们的步兵跟随着一堵火力墙向前推进，这堵火墙向前延伸了1.5～2公里。步兵师的前方，集团军里的两个坦克团以重型自行火炮对敌人发起进攻，消灭了敌人残存的机枪阵地和野战炮，我方炮火为步兵提供了持续支援。各个团、各个师、各个军的大炮拥有四个弹药基数，而方面军一级还保留着七个基数。讨论炮火支援计划时，索科尔斯基将军曾说过:“你们能运走多少炮弹，就有多少炮弹。”“这场前所未有的猛烈炮击，是我们这场一月攻势的一个特定标志。为此，我们投入了一个特种炮兵军、9个独立炮兵团和旅，还不包括高射炮部队。如此大规模炮火准备的协调工作，需要一个庞大的通讯系统。鲍里索夫巧妙地组建起这个系统:我们这个集团军动用了1188部电台。炮兵们迅速从军、师、团甚至是营指挥员那里接到炮火射击的要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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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多罗维奇·阿列克谢耶夫的步兵第105军向纳谢尔斯克迅速推进。逼近该镇时，他的部下报告说，敌人的装甲部队发起了反击。这场进攻由威廉·克勒内少校的第190突击炮大队发起，但并未对苏军构成真正的威胁。但阿列克谢耶夫没有投入他的反坦克预备队做出回应，从而丧失了一个良机。随着德国人的反击渐渐消退，苏军近卫步兵第44师冲入纳谢尔斯克，在夜色降临前夺取了该镇。位于阿列克谢耶夫步兵第105军北面的是步兵第46军，这个军也在稳步推进，并于当日结束前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。

苏军第65集团军前进路线上的三个德军师(第35步兵师位于北面，第252步兵师位于中央，第542人民掷弹兵师位于南面）都被逼退了数公里。但是德军的防线依然完整，一些局部预备队，例如第190突击炮大队，均已投入战斗，为步兵们提供急需的反坦克火力。总的说来，与朱可夫和科涅夫在南面对德军防线实施的粉碎性打击相比，罗科索夫斯基取得的进展不大。不过，他有理由感到满意，他麾下的大批坦克部队现在已进入登陆场，准备对前一天的胜利加以利用。在纳雷夫河后方，他还保留着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，准备随时投入战斗。由于他的对手已没有预备队可用，突破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。

德军瓦尔特·魏斯的第二集团军有两支装甲部队充当预备队——“大德意志”师从他们原先的驻地转身向南，第7装甲师则位于齐青劳附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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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个师都已接到投入行动的命令，但令两位师长失望的是，他们无法将自己的师整体投入战斗。相反，他们被迫将装甲和反坦克部队“借给”受到沉重压力的步兵部队，这使师里其他单位的打击力量严重下降。但德军步兵师面对着配有各种武器的苏军部队的猛烈攻击，如果没有装甲单位的支持，他们无法守住自己的阵地。据守在普鲁士旧边境线上的“大德意志”师奉命南下，赶去解决第129步兵师防区内发生的苏军纵深突破。师属装甲燧发枪手团发起的进攻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苏军部队，“大德意志”师将虎式坦克投入战斗，这才确保进攻取得一些进展。收复了一些失地后，这两股部队最终被迫后撤，剩下的坦克几乎已将燃油耗尽。“大德意志”师的装甲掷弹兵团，在师属黑豹装甲营的支援下也取得一些进展，但再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这两个战斗群发现自己已被牵制在作战前线。

与此同时，重新部署部队的荒唐把戏仍再继续。1月16日凌晨3点，第二集团军司令部接到古德里安的参谋长瓦尔特·温克将军打来的电话。他已通知“中央”集团军群参谋长奥托·海德肯佩尔，调动“勃兰登堡”师的命令同样适用于“大德意志”师。这个师应当立即撤出前线，转隶于A集团军群。海德肯佩尔被惊呆了，他抗议道，这会使他的集团军群丧失最主要的一支装甲预备队。鉴于“大德意志”师目前的部署状况，调离这个师会在德军防线上造成一个缺口。温克告诉他，苏军在波兰南部造成了重大突破，迫切需要部队挽救那里的态势。他闷闷不乐的指出，不管怎样，这道调动令是希特勒直接下达的，所以，没什么可争辩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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撤出战斗的命令，沿着指挥链逐步下达到“大德意志”师饱受重压的各个营，面对苏军的压力，这些部队已逐步后退，撤过奥日茨河防线时，他们进一步遭受到损失。将整个师抽调出来的前景遥不可及，持续不断的战斗动荡中，这道命令很快被遗忘了。

德军第7装甲师也已投入战斗。1月14日至15日夜间，师里的两个装甲营缓缓向前推进。黑豹营遭遇到一个苏军师，经过一场激战，该营 向后撤去。拂晓前不久，两个装甲营集结在一片田地里，添加燃料，装甲团团长格拉夫·皮克勒中校端着望远镜，仔细查看着前方的地形。

皮克勒最终下令向前推进:黑豹营从右侧前进，四号坦克营位于左侧。事实证明，皮克勒的谨慎是有道理的。这里确实有一片德国人自己布设的雷区，一辆黑豹坦克不慎碾上地雷后被炸毁。

大雾弥漫，能见度很差。苏军已在夜间加强了自己的前沿阵地。穿过晨雾向前推进时，德军胡贝尔和第7装甲师里的其他坦克车组人员几乎看不清前方和两侧的树木。没有发现敌人。清晨的这场推进中，胡贝尔的坦克两次停顿下来，他和驾驶员不得不打开化油器，把里面结的冰弄掉。这是坦克燃料混了水所导致的故障。就这样，德军坦克缓慢的前进了两公里。

1月14日至15日夜间，苏军突击第2集团军司令员伊万·费久宁斯基将军试图弄清其先头部队所在的确切位置。气候情况使他的飞机无法升空。德军第7装甲师装甲团发起的进攻歪打误撞，准确地插入到他麾下两个先头步兵军之间的缝隙。对费久宁斯基来说，德国人的这场进攻令人不快，因为上级曾告诉他，德军第7装甲师已被调至前线其他地段。此刻。他已将反坦克第60师的一部和重型坦克第94营调上前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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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德军坦克逼近纳雷夫河之际，沿着树林边缘部署在两侧的苏军反坦克炮突然开火。一瞬间，数辆德军战车被击中，剩下的坦克仓促后撤。胡贝尔的坦克陷入了一条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的反坦克壕中，坦克引擎最终放弃了挣扎。另一辆四号坦克赶来救援，拖着胡贝尔的坦克返回到清晨的出发阵地。短短几分钟，胡贝尔连里的13辆坦克损失了6辆。其他连队遭受的损失与之类似。他们沿着先前的进军路线撤了回去。

随着坦克部队投入战斗，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现在取得了不错的进展。近卫坦克第一军在普乌图斯克镇南面，第65集团军的作战区域内投入战斗，迅速突破了德军第35步兵师设在纳谢尔斯克附近的防线。德军第190突击炮大队继续实施着顽强的抵抗，当日击毁了25辆苏军坦克。警卫坦克第一军辖内的一个旅将德军残余的突击炮驱离。罗科索夫斯基随即命令巴托夫，将他的坦克军派往西面，全速夺取位于维斯瓦河中游的托恩镇。

由于两翼受到威胁，特别是北翼，苏军近卫坦克第8军在那里投入了战斗，德军第5猎兵师被迫放弃了普乌图斯克镇，这使苏军的两个登陆场合并起来。苏军另一支强大的部队，机械化第8军，跨过纳雷夫河，进入第48集团军的作战区域，在登陆场北部，近卫骑兵第三军准备突破仍由德军“大德意志师”和第129步兵师据守的薄弱防线。与之相比，德国第二集团军已没有更多的预备队可供投入战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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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15日至16日夜间，经过一场疯狂的行动，德军第7装甲师将剩下的坦克和装甲车辆集结起来，准备再度发起一场绝望的反击。胡贝尔所在的连队，严厉的连长雅各布中尉在战斗群右侧向前推进，他在那里发现了侧翼的动静——苏军的一群T-34从南面对德军装甲部队实施侧翼包抄。出现了这一惊人的态势，皮克勒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。后撤过程中。德军的几辆坦克被击毁，其中包括雅各布中尉的坦克，德国人停顿下来实施重组时，幸存者发现他们只剩下10部车辆。

实施这场侧翼包抄的是苏军帕诺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军，该军正向西疾进，在没有损失一辆坦克的情况下，粉碎了德军第7装甲师集给起的力量，第7装甲师的残部撤向齐青劳。

北面，面对德军的顽强抵抗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1月15日仍未取得太大的进展，苏军的战果扩展部队尚未投入战斗。主要是因为德军仍牢牢地据守着他们的防线，尽管卡特瑙已落入苏军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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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人的损失也越来越严重，第549人民掷弹兵师不得不缩短防线，将一段防区移交给第5装甲师。尽管这种做法暂时确保了防线的稳固，但却导致第5装甲师无法撤离前线充当预备队。争夺施洛斯贝格的战斗也即将结束。1月15日至16日夜间，筋疲力尽的守军接到命令，让他们在被彻底包围前撤离，这些守军带上伤员，向西面退去。

1月16日和17日，第549人民掷弹兵师依然承受着沉重的压力，需要第5装甲师帮助解决苏军达成的一些突破。北面，苏军沿着第349人民掷弹兵师与第1步兵师的结合部达成了另一场重要的突破。第5装甲师不得不派出一支装甲战斗群帮助恢复防线。下午，第349人民掷弹兵师再次遭受到沉重的压力，德军装甲战斗群又一次投入战斗。情况越来越明显，德军步兵的实力已被渐渐耗尽。

贡宾嫩——施洛斯贝格地区的防线顶不住苏军的攻击，慢慢向西退却。面对这种情况，劳师将军要求批准他麾下位于北面，沿涅曼河布防的军实施后撤，特别是该地区东端的部队，正面临着遭到包围的威胁。希特勒拒绝批准。劳斯悄悄地开始了抽调部队的行动。第一支被调离危险突出部的部队是56步兵师的一个营，该营立即被派去增援第349人民掷弹兵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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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期间，罗科索夫斯的攻势进行得较为顺利。由于德军“大德意志”师和第7装甲师遭到牵制，苏军坦克部队得以主导战斗的进程。近卫坦克第8军和机械化第8军冲过德军虚弱的防线，向齐青劳而去。而瓦西里·沃利斯基将军的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已赶赴前线，准备向西突击。在他们的前进道路上，德国人只有一个虚弱的第18装甲掷弹兵师。

1月17日结束前，齐青劳两侧的德军防线已被撕开，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从缺口处迅速穿过。德军第7装甲师的残部穿过普翁斯克继续后撤。

“中央”集团军群司令莱茵哈特于1月17日打电话给希特勒。他的参谋长奥托·海德肯佩尔在日记中写道:

当晚，元首与司令官进行了一场历时一个小时的电话会谈。“很抱歉，我听不太清你的话，”元首说道，“你知道，大将先生，我的听力自7月20日以来一直不太好。所以，我只能把电话听筒交给布格多夫将军”司令官介绍了战场态势……他要求批准将第四集团军从诺沃哥罗德——格伦堡这一段前伸防线撤至戈尔达普，从而腾出三个师，充当第二集团军的预备队。除此之外，他没有别的办法加强第2集团军。否则，敌人将达成突破，威胁到后方区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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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格多夫回答道:“通过这5年的战争经历，元首相信，每一次后撤都无法腾出部队。这种后撤只会导致防线的崩溃，总是会给前线造成一场灾难。”司令官坚持他的请求。但格多夫将军回答说，元首不打算改变想法。我的感觉是，布格多夫只转达了司令官的部份话语，而这些话只会加强元首固有的印象。

莱茵哈特懒得对希特勒最后提出的建议做出回应，这个建议是:用人民冲锋队加强第2集团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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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怎样都太晚了。第2集团军防线的破裂导致德国人沿着两条轴线后退。突破口的北面，德军撤入东普鲁士，位于突破口南面的德军师向西退却，与北面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以及南面朱可夫的部队展开了赛跑。德军第18装甲掷弹兵师，除了迟滞苏军朝西北方的推进外，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。

相比之下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乃在苦战。1月17日，他把近卫坦克第2军投入战斗。在该军250辆坦克的支援下，苏军第5集团军的步兵向前推进了几公里，进入到德军第349人民掷弹兵师的防区。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，但是没能达成突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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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姗姗来迟的批准令使劳斯开始将他位于最东北端的部队撤下，其中的一些行动在此之前便已展开。第56步兵师的其余部队顺利撤出。但位于该师南侧的第69步兵师开始后撤时，却遭到苏军的猛攻。混战中，第69步兵师的师部被打垮，尽管如此，对德国第三装甲集团军来说，这是个好机会，他们终于可以撤至一条缩短的防线。除了第56步兵师的几个营，其他部队立即投入到防线中，以增援第349人民掷弹兵师，这个师已没有可用的预备队。

1月18日，苏军坦克第一军发起进攻，这场进攻迅速取得了进展。他们穿过德军第6步兵师杂乱无章的防线，夺取了因斯特河上的渡口。次日，苏军近卫第11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2军也开始获得进展。北部防线上的德军师(第69步兵师、第549和第561人民掷弹兵师）被打垮。苏联红军从位于因斯特堡东北方30公里处的布赖滕斯坦的两侧渡过因斯特河，朝西面和西南面推进。

德军第5装甲师奉命离开他们坚守的防线，赶去应对这场新危机，绝望地试图重新恢复防线。这支部队于1月19日晚向北推进，赶往布赖滕斯坦。但又遭遇到出苏军强有力的反坦克防御。1月20日，面对沉重的压力，于当日到达因斯特堡北部地区。阻挡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近一周的北翼防线已经被打开。

正如古德里安预料的那样，薄弱、过度延伸的东线，这座“纸牌屋”已经彻底坍塌。

维斯瓦河——奥得河的这场攻势中，几个因素尤为引人注目。首先，苏军的欺骗措施非常有效，这使德国人根本无法准确判断苏军的真实意图。其次，这场攻势的发起故意做到参差不齐，科涅夫率先在南面展开迅猛的打击，这使德国人下达了灾难性的命令:他们的预备队从前线的一处匆匆赶往另一处，却发现刚刚离开的地方，又发生了新的危机。总的说来，德军的防线非常薄弱，实力不济的步兵师据守着过度延伸的防线，他们没有足够的反坦克火力，可用于发起反击的装甲部队少得可怜。这一切只会导致一个结果。德军的各个步兵师守卫着长度荒谬的防线，这使他们无法保留手里的任何部队充当局部预备队。

现在一切都为时过晚，苏联红军有足够的实力从第四集团军的两翼冲过，他们的机动性和火力可以打垮德军的一切抵抗。东普鲁士的居民们正位于这支胜利大军的前进路线上，对于即将到来的灾难毫不知情。